【竹馬】Homecoming ①

*大概兩發完
*意識流,警察相關无疑是我胡編亂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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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相葉雅紀在工作第三年的時候重新遇到了一個人。

那天他正在交番值班,突然外面跑來一隻狗,在門口汪汪叫,活力十足的撞翻了他的自行車,車子哐當一聲倒在地上,嚇了他一跳。

他跑出去,發現是隻柴犬,正對著他睜著又圓又大水汪汪的眼睛,無辜的吐舌頭。

相葉雅紀環視了一周,牽著狗在附近找了一圈,好像沒有看到狗主人的身影,而狗還站在原地對著他哈氣。

他失笑,上去喲西喲西的摸了摸柴犬的腦袋,看見皮質的名牌好好的掛在脖子上,心想大概是誰家的寵物狗走丟了。

他拿起名牌看了看,有點磨損的樸素的牌子上面用片假名寫著「小春」,他調動起自己哄小孩子的語氣揉了揉軟乎乎的毛「小春,怎麼走丟了?」

小春嗚嗚的蹭了蹭他,撞掉了他的帽子。

剛下完雨,路上濕漉漉的,他撿起帽子拍了拍,左右看了看似乎還是沒有人,於是把這隻叫小春的柴犬牽進室內,安慰道「不要難過,馬上就可以回家咯。」

他聯係了隔壁的幾個交番,說是沒有人來求助找寵物,於是又帶著小春在周圍的公園轉了轉,也沒有找到在找尋狗的主人,到了該交班的時間,他和小春面面相覷,他有點茫然,小春還是一副無辜的樣子。

該不會是被丟掉了吧?相葉雅紀心裡一涼。

工作交接完他捨不得走,去最近的寵物商店買了一盒狗罐頭,又折回來,蹲在那裡看小春吃完。

這隻狗,低頭吃東西的樣子怎麼看怎麼眼熟。

他沒來得及細想,穿著一身警察制服,陪小春玩到了再下一輪交班,天已經黑透了,外面又淅淅瀝瀝下起雨。

同事換完班,走過來摸摸小春毛茸茸的腦袋,正撐傘準備離開,歎口氣,語氣惆悵的說「總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相葉想了想說「我再陪它一下,搞不好等一下主人就會來了。」

——要是不來我就姑且帶回自己家裡去。相葉如是想。

這位主人在相葉幾乎耗盡了耐心的時候才出現。

夜裡十一點,相葉正捧著一盒便當吃,嘴裡塞著東西嘟嘟噥噥和小春打著商量,說等一下去我家做客,話還沒完整說完,小春突然一個激靈彈起來,汪汪的衝到門外去了。

他嚇一跳,循聲出去看,柴犬正殷勤的在一個人腳旁跳來跳去的蹭,嗚嗚咽咽發出撒嬌的聲音。

「喂喂,說過一個人亂跑不可以吧!」主人伏下身體,一邊揉一邊鼻音濃濃的教訓自己的柴犬。

他手裡捧著盒飯,還在發愣,對方手法純熟的摸了一把小春的腦袋,抬眼來看他。

相葉雅紀差點把盒飯扔在地上。

這人他怎麼看怎麼眼熟。

儘管臉上有點掛彩,顴骨部分蹭的髒兮兮,嘴角腫著,他也認得。

「你……」

他還沒吐出一個完整的音節,就被對方識破了意圖,飛速的打斷「不是哦,我是……三宮金太郎。」

相葉雅紀幾乎想把盒飯朝他扔過去,又不是柯南,何必編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破綻百出的名字。

「……二宮君,我好歹還是認得出你。」

「唔,那姑且是我。」二宮裹著件黑色的風衣,顯得身材愈發窄,臉上的傷也愈發顯眼「好久不見,相葉君。」

相葉在原地噎住,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這段對話。

他萬萬沒想到他再見到二宮和也,會在這樣的五年之後,這樣一個雨夜,還有這樣一隻撒歡的狗 。

他和二宮去了附近一家窄小的拉麵攤,小春縮在二宮腳下,他們倆並肩坐著,面還沒有準備好,也沒有人說話。

氣氛有點尷尬。

很久沒見,寒暄兩句,順勢走到一起夜宵這一步,看上去理所當然,但是好像不太適合他和二宮和也。

他想了半天憋出來一句「臉怎麼了?」

二宮嗤一聲笑出來,擦了擦眼睛,沒回答他,反問「你怎麼跑到交番來做巡查長?」

拉麵來了,相葉伸手接過熱騰騰的碗,和二宮打哈哈,敷衍道「降職而已,降職。」

二宮也接過面,誒了一聲,沒有多問,只把腦袋低進白花花的熱氣裡吃麵。

五年說久不久,卻足夠二宮和也和相葉雅紀兩個人在喉嚨里憋了一千個問題想問對方,反倒怎麼也問不出口。


2
相葉雅紀第一次聽說二宮和也的名字是剛剛進警校的時候。

剛剛跑完一段耐力跑,一群人圍坐在草地上,喘著氣抱怨了一會兒,開始不可免俗的聊起八卦來。

坐在他斜對面的那一位突然提起一個人,說「你們聽過那位二宮前輩嗎?」

他旁邊的人附和「啊,是看起來年齡很小的那位?」

「對對對,是這位。」斜對面的同學擦了把汗,感歎「好像確實比起我們是年下,因為業務太優秀所以跳了級來的。」

相葉好奇心起,「誒?你見過嗎?」

對方點點頭「看起來就是頭腦很好的樣子。」

「還是年下的話,那應該才十…七歲而已。」相葉算了算,越來越好奇。

後來相葉憑著「看起來年紀很小」「只有十七歲」這個標籤認出了二宮和也。

在劍道課上,他跪坐在場下觀戰,走神一瞄,發現隔壁賽場上正在輪換選手,從場上下來一位身材小小肩膀窄窄的人,他似乎有點累,正在費力的把頭盔從腦袋上摘下來。

汗水浸濕了他的髮梢,他撥弄兩下,幾縷濕漉漉的貼在面頰上,面頰白的發光,他蹙著眉頭眨了眨眼睛,甩掉汗水,胸膛起伏,一手抱著頭盔,一手撐著膝蓋,喘氣。

相葉突然有點緊張,吞了一下口水。

對方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他過於粘黏的目光,抬起頭看他,綴著汗珠的光潔的額頭上擠出細細的紋路。

一張年輕的臉,一雙年輕的眼睛,顏色很淡,似乎是夏天那種曝光過度的味道。

相葉雅紀心跳加速,沒來由的篤定,這人就是那個傳說中的二宮和也了。

傳說中的那個頭腦好到不行,總是冷著一張臉,走路很快的二宮和也。


3
大一的冬天相葉犯了盲腸炎,每天在學校的醫務室躺著,準時吊瓶。

天氣在越來越冷接近極寒的關頭,一場雪憋在云後面,空氣潮濕,學生在外面做耐力訓練,跑長跑。

相葉手上吊著消炎藥,看著暗漆的云,迷迷糊糊快要睡著,醫務室的推拉門突然被「嘩啦」一聲拉開,一個人影閃進來,又把門「嘩啦」一聲推上。

相葉被嚇的清醒過來,撐起身子來看,扯到疼痛部位,沒忍住「嘶」了一聲。

那人轉過來,把食指貼在嘴唇上,朝他比了個「噓」的手勢。

相葉雅紀愣愣的點了點頭。

二宮和也。

他看著二宮和也插著衛衣的口袋走過來,坐在他隔壁的床上,酷的不得了,臉頰被冷氣逼的愈發白。

二宮看了他一眼,他才反應過來,偷偷清了清嗓子,和他打招呼「前…前輩。」

二宮被他叫到楞了一下「嗯?」

相葉用沒有輸液的手指了指自己「相葉雅紀,一年級。」

「啊,」二宮的牙齒還在微微打顫「我知道你。」

相葉嚇了一跳「誒?你知道我?」

「唔,知道,那位把腕力測試儀扳到壞掉的怪力新生,」二宮眼睛瞇了瞇,伸出肉呼呼的手指來,在空中亂七八糟寫了幾筆「相……場君?」

相葉嘴角擠出點笑紋「是相葉,綠色的那個葉。」

二宮的手在空氣里畫了個葉子「這個葉?相葉?」

相葉用手遮了遮嘴角的笑意「嗯,是這個。」

二宮點點頭,也指了指自己「二宮和也,在念三年級。」

相葉用地點了點頭「我知道。」

安靜了幾秒,二宮問他「你怎麼在這裡打針?生病了?」

「輕微的盲腸炎,」相葉指指自己腹部「前輩你呢?也不舒服嗎?」

二宮摸了摸鼻子,吭吭笑兩聲「我逃掉耐力長跑而已。」

相葉溫和善良的附和「冬天是很難跑吧。」

「嗯,」二宮點了點頭,語氣頗認真,像個小老頭「會把大腦凍壞的那種難跑哦。」

相葉偏了偏頭肩膀聳動,差點笑出聲。

傳說中的這位冷臉天才神童前輩…還蠻可愛的。

二宮扭過頭,語氣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認真「要是和監察告密的的話我會打你哦。」

「是。」


4
那一整個星期,二宮每天都來醫務室報道,盤腿坐在他旁邊的床上,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慢慢就熟絡起來。

後來幾天已經混了八成熟,兩個人東扯西扯,从柔道課的剽悍師姐,到二宮家新養的小狗,能想到的都聊了個遍。

相葉突然想起二宮的那個年下傳說,於是心跳突突有點冒昧的問了句「二宮前輩,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誒?我嗎?」

「嗯,稍微有點好奇。」

二宮想了想,如實報告。

相葉從床上彈起來「誒——真的嗎?」

二宮問「怎麼了?比起你要年下嗎?」

相葉點頭「半年,我大概是上一年冬天的時候出生的。」

二宮大概算了算「那不就是聖誕節附近?」

相葉抓了抓腦袋,對他笑一笑「嘛,就是平安夜。」

二宮睜大眼睛哦了一聲,像是他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對著他鼓了鼓掌。

意味不明,可愛至極。

不過短短一周,兩個人幾乎要形成一段醫務室友誼。他們時常有很有共鳴的話題,有時候聊到相葉忘了自己作亂的盲腸,聊到二宮忘了凍掉大腦的長跑任務。

相葉知道了很多關於二宮的豆知識,比如他是個純粹的左撇子,不論是射擊還是寫字,或者用劍,都用左手來發力,比如比起警官的業務,他更擅長的是掌機上面每一個遊戲,比如他和他們家的小狗有點微妙的相似,比如他頭頂的頭髮濃密服帖,非常柔軟。

再比如二宮的手不大,肉肉軟軟的。這是二宮給他變魔術的時候被他注意到的。

二宮拿著一副撲克,手法嫻熟的讓牌翻飛來去,先玩了幾個小把戲給相葉,相葉睜著一雙圓眼睛,發出驚歎的語氣。

二宮興趣上湧,彎著嘴角說才學了一個新的。相葉自然要捧場。

「抽一張出來,然後做個記號。」二宮說。

相葉抽出來一張方片八,從床頭的抽屜裡翻出一根快沒水的簽字筆,想了半天,三筆兩筆在上面畫了點東西,又插回二宮手裡面。

二宮問他「好了?」

相葉點頭。

二宮把牌交給他,讓他隨便洗一洗,相葉沒什麼洗牌經驗,笨手笨腳的掉在床下幾張,他連忙撿上來,二宮笑他「怎麼笨成這樣。」

把一把亂七八糟的牌整理好,他拿給二宮抽,二宮故作神秘的眨眨眼,從牌後面狡黠的看著他,眼睛里還是夏天白熾的淺色,他的手在牌上面游移來去,相葉又沒來由的開始緊張。

二宮抽出去一張黑桃九,相葉鬆了口氣,哈哈的笑「因為新學的所以失敗了嗎?」

二宮反過來對他勾著嘴瞇著眼公式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在一張方片八上畫了警署的櫻花紋章?」

相葉「你怎麼知道?!」

二宮站起來,靠近相葉。用一隻肉手拍了拍他的腦袋「我是前輩啊。」

「誒?誒?」相葉還沒有想通其中的原理「為什麼?」

二宮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笑「因為我很會騙人,超會騙人。」

他把所有的牌從相葉手上拿回來整理好,嘩啦啦的發出瀟灑的聲音,接著擺了擺手,裹緊了自己的制服大衣,留下了一個屬於前輩的氣勢十足的貓式背影。


5
那年相葉的生日,二宮重新表演了一次這個壓箱底的魔術,當做禮物送給他。

「你是不是在Joker上面畫了一片葉子?」

「所以到底是什麼原理?」

二宮三緘其口,保持神秘,只說「都說了我很會變魔術,很會騙人。」


6
開春之後,相葉和二宮愈發熟絡起來,親近的時候,二宮一周的午餐幾乎都是相葉承包的。

只是春天兩個人一起在路上走,相葉忙著應付花粉症,一個接一個打噴嚏,用完了自己的紙,於是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敲敲二宮的肩膀,意思是要借衛生紙。

二宮從背包裡掏紙給他,語氣不耐煩「花粉症的話為什麼還要把自己的抽紙放在射擊場休息室被人家東一張西一張的借?」

相葉接過紙,一邊擦鼻涕,一邊唔的應聲。

隔天相葉雅紀放在射擊場的那包抽紙上面歪歪斜斜用馬克筆寫了幾個看起來怪兇的字「相葉雅紀專用,別人不要拿」

相葉拿著紙笑到鼻涕都出來,笑到接下來的射擊課也被教練拎出來教訓。

他想到剛進學校時候關於二宮和也的那些傳說,那個好像觸不可及的傳奇人物,他以為長在冰原上的一株植物,其實也是吸了飽滿的陽光,暖洋洋的,柔軟的生長。

春假臨近,學校裡面氣氛稍微鬆弛起來,學期最後一天,二宮和相葉分別聚餐。

相葉散場之後給二宮打電話,問他要不要一起打遊戲,二宮那邊似乎在二次會,說話聲音黏黏糊糊的,在嘈雜的環境里更聽不清楚,只是聽到「打遊戲」,就滿口答應下來。

相葉問他「那幾點在哪裡?會不會太晚?」

他黏黏糊糊的一併帶過「哦,好啊,那你先來找我。」

「那你在哪裡?」相葉耐心十足的追問「二宮君的位置,告訴我。」

二宮掛了電話,用郵件發了地址給他,是家KTV。

相葉準備走進包廂的時候略微有點緊張,一屋子頭腦優秀的前輩正在這扇門裡面熱唱,他清了清嗓子,整理一下,徒勞的說了句「我打擾了」,推門走了進去。

他一眼看到二宮和也,正在沙發裡面窩著,臉頰在昏暗的燈光里顯得發紅,看樣子是喝了酒。

……一個未成年人,坐在一群成年人中間喝多了酒。

難怪聲音黏黏糊糊。

相葉雅紀有禮貌的和前輩們一個個問好,然後走到二宮身邊去,坐下。

「喲,」二宮和他打招呼「你沒有去二次會嗎?」

「沒有。」相葉回答,然後壓低聲音問他「二宮君喝酒了?」

二宮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下「這麼一點。」

正熱唱完一曲的一位高個子前輩看到相葉,坐過來問「二宮君的……哥哥?男朋友?」

二宮嗓音尖尖的「喂」了一聲,坐直身體介紹「這是警校的後輩」,然後又像想起什麼似的說「就是那位怪力新生。」

高個子前輩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把短袖的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自己的上臂肌肉,把胳膊撐在前面的檯子上,朝相葉揚了揚下巴,滿眼帶著酒意的興奮「來試試嗎?」

相葉看了眼二宮,二宮一邊笑一邊揉了揉眼睛「這是佐藤前輩。」

這位姓佐藤的大前輩他也有所耳聞,全項優秀文武雙全,不論格鬥還是偵察都是一流,相葉吞了吞口水,心想恭敬不如從命,說「那我失禮了。」

佐藤比他體格大了一整圈,兩個人在桌子上扳手腕,相葉卻毫不輸陣,爆發力和耐力都是一等一,猛一發力,差一點就把佐藤扳倒。

二宮雖然醉乎乎,腦袋轉得快,看相葉周旋的困難,於是把他的手附上去,果斷的讓相葉勝出「好了班長,不要欺負後輩了。」

佐藤班長抽出扳得生疼的手,說了句不愧是怪力新生。

相葉誠惶誠恐的道歉,二宮在旁邊吭哧吭哧笑。

班長看二宮有點醉了,二次會也瀕臨結束,乾脆一邊揉著手一邊跟相葉說「把這個未成年帶回去吧。」

相葉說「是。」

春天夜晚的風潮濕溫暖,二宮在室外喘幾口氣清醒了一點,腿腳還發軟,被相葉又拖又扶,行進速度緩慢。

相葉乾脆蹲下,讓二宮趴在自己背上,背著他走。

二宮在他背後搖搖晃晃,聲音愈發黏軟,像是快要睡著了「背的動嗎?」

「都說了我是怪力。」相葉回答。

二宮被相葉後面的頭髮蹭到,癢癢的吸了吸鼻子。

相葉感覺他快要睡過去,於是問「等一下還能玩遊戲嗎?」

二宮沒有絲毫遲疑的說「可以。」

相葉彎起嘴角偷笑兩聲「真的嗎?玩什麼?」

二宮回答的慢,聲音也沉下去「超級馬里奧吧。」

相葉覺得有趣可愛的不得了,眼角擠出點笑紋來「不要睡著哦。」

「好。」二宮趴在相葉的背上,聲音輕的比春夜的風還要低,比櫻花落在地上的聲音還要低。

像小孩子一樣,他想。

「前輩?」他叫二宮。

「唔。」二宮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

相葉沒再說話,背著他走到了他的公寓門口,想要叫醒他拿鑰匙。

相葉清晰的感覺到屬於睡眠中的平穩呼吸,二宮的胸膛貼著他的脊柱,柔軟的起伏。

他沒捨得叫醒二宮,猶豫了一會兒,又轉身下樓,往自己公寓的方向去了。


7
那個春假和接下來的一個學期,大概是相葉和二宮度過的最輕鬆愉快的一段時間。

他們把超級馬里奧所有的關卡都完美通過,一起做了幾頓飯吃,各自回實家,相葉發給二宮他自己做的料理,二宮回他意味不明的狗局部特寫。

開學之後兩個人幾乎嘗遍了學校周圍的拉麵,頗為無聊的做了一個評級列表。


8
學期快要結束的時候,都內發生一起轟動事件,被定為了特大級別案件,連續幾天有匪徒在不同地點持械鳴槍製造慌亂,最後一次和警方發生了小規模火拼,三名警官有不同程度的受傷,其中一位受傷的警官在入院三天之後傳來搶救無效的死訊,警校里氣氛緊張,人心惶惶,談論的焦點都集中在這個案件上面。

相葉和二宮中午一起吃飯,二宮突然說「特殊犯罪這種案子還是蠻危險的。」

相葉沒反應過來「唔?怎麼了?」

二宮搖了搖頭,過一會兒用筷子敲了敲便當盒「你考慮過轉行嗎?」

相葉正在嚼厚蛋燒,冷不防被二宮丟了這一句過來,摸不清楚他的意圖,嚥下去之後慢吞吞的回「進警校之前我早就做好覺悟了。」

二宮很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用筷子戳了戳厚蛋燒「這樣哦。」

相葉沒在意,吃了幾口,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他「二宮君今年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二宮頓了頓,說「我想想。」

二宮到最後也沒說出想要什麼,於是那年相葉送了二宮一件印著馬里奧的西裝。

「你可以當做正裝來穿,」相葉說「或者舞會的時候穿!」

「……化裝舞會嗎?」

「不是,正經舞會。」

二宮幾乎要翻個白眼「穿著這個邀誰跳舞都不會有人答應吧?」

相葉又看了眼衣服,哈哈的笑,差點跌倒椅子下面去。


8
再開學的時候,相葉升二年級,二宮升四年級。

學校裡拔尖的應屆生都被預錄取,頭一次在警視廳見習的時候,二宮恰好遇到那位優異的佐藤君。

佐藤在警備部做了一年,在特殊急襲部隊也稱得上中堅了,見到二宮那一天,他還請二宮吃了一頓警視廳特供的午餐。

二宮和相葉說起這件事,相葉說「看上去就是個很可靠的警官吧,佐藤前輩他。」

二宮點點頭。

大概十月份,佐藤處理事情回學校,穿著警服威風凜凜的,坐在相葉和二宮評選出的周圍最好吃的拉麵店,和二宮一起哧溜哧溜吸拉麵,言簡意賅的和二宮講了講見聞,分享了保密範圍外的案情。

吃完東西走出店鋪,他整了整自己的帽子,他的個子比二宮高出很多,帽簷一遮,臉上都是暗色的影子,他拍了拍二宮的肩膀說「我走咯。」

二宮伸手擺了擺「加油哦前輩。」

前輩沒回頭,瀟灑的朝他揮了揮手背。

再一個月以後的一天晚上,二宮莫名其妙心裡突突的跳,正準備睡覺,相葉打他的電話,讓他看新聞。

都內再次發生持槍事件,受傷的警察人數達到五名,有一位當場確認死亡的警官。

他手有點抖,打開電視,屏幕里正在滾動播放這次事件的新聞,從滾過的字體里,他看到這次確認死亡的警官姓佐藤,二十三歲。

手機被他丟在便當盒旁邊,相葉在電話里「喂」「喂」的喊他。


9
二宮和也不見了。

相葉雅紀打了大概幾萬個電話給二宮和也,找遍了所有的他可能出現的地方,拉麵店沒有,醫務室沒有,劍道場沒有。

最後找到了學籍科,被告知「二宮和也退學了。」

相葉怎麼也摸不到頭腦,又跑到他的住所去,發現也搬得乾乾淨淨,過了幾天又去看的時候,新的住戶已經再往裡面裝家具。

他回到學校,突然有種好像二宮和也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的錯覺。

而二宮和也連句再見都沒和他講。


10
相葉的盲腸炎再也沒犯過,平安的升上三年級,然後升上四年級,接著被錄取到了警視廳組織犯罪對策部。

二宮和也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不只是他的世界,好像就是蒸發在了這個地球上面。

這幾年甚至盲腸都沒有痛過,連當時在醫務室一邊痛一邊和二宮聊天的感覺都找不回來,那些魔術和閒話慢慢變的像是相葉憑空捏造的記憶。

就在相葉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癔想的時候,二宮和也的臉出現在了他們課辦公室分析案情的白板上,用磁鐵吸著,用黑線連向其他的人。

二宮和也的臉一點都沒有變,散發著夏日白織的淺色氣息,只有眼神是濃厚的,帶著一點冷漠的神情,被貼在黑板上。

作為一個邊緣嫌疑人。

那種案件里嫌疑不重,角色致命,無法定罪的重要環節。

當天晚上相葉雅紀的盲腸炎重新找上門來。

他對著二宮和也的臉分析案情已經夠如芒在背,還要忙著壓下疼痛,順便忍住心裡一萬個疑問層層疊疊堵進咽喉。

第二天去機場辦案子他力不從心,差點捅個簍子出來,接著狀態失衡,他想盡力調整,可是抬頭就看到二宮和也那雙好看又可惡的眼睛。

一個星期之後,相葉申請暫時下調,到交番當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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